「什麼意思,因為拿到身分證後離婚,且與母國人再婚,就代表我們當初是來台灣騙婚的嗎?難道外籍配偶就沒有權利追求自己真正的幸福嗎?」來自越南新娘阮氏青青(化名)怒不可抑地說,來台逾10年,雖然早已拿到身分證,但因後來與台灣配偶離了婚,並將越南男友接來組成家庭,兩人還認養了青青與越南首任丈夫生育的孩子,青青不用去猜測,也知道三姑六婆可能會如何議論他們一家三口。
由於生來面貌秀麗標緻,青青無論在母國越南生長的村莊、學校,甚至嫁來台灣後,都是異性矚目的焦點,「我的第一段婚姻在越南,那年我只有17歲,還是奉子成婚!」然而現實生活中的婚姻,從來就沒有想像中美好,更何況當時青青與越南首任老公都還只是孩子,卻要被迫休學扛起養小孩的重擔。正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,所以,這段婚姻不到一年就走到了盡頭。
越南新娘青青坦承,之後會選擇嫁來台灣,確實是著眼現實考量多一些,畢竟曾經被小情小愛沖昏頭的她,終於認清愛情不能填飽肚子的事實。又同村裡一些女孩透過婚姻介紹機構嫁到台灣,傳回越南的訊息也是:「台灣男人多半都很老實、努力工作,也算顧家、疼老婆、愛小孩」,她才想為了辛苦養大自己的父母,務實地面對人生一次。
然而嫁來台灣之前,青青只跟台籍「準老公」透過LINE的翻譯軟體,簡單約會過幾次,嚴格說起來彼此根本算不上熟識。且青青嫁來才發現,除了老公,同個屋簷下,她還須與公婆、小叔,以及比她早幾年就從越南嫁來的小嬸同住;加上老公每天都要上夜班,長夜獨眠的青青經常有點搞不清楚:我究竟是嫁給了誰?
這段外籍配偶內心深處如泣如訴的獨白,尤其是千古難解的婆媳、妯娌相處問題,其實說穿了,即使是透過自由戀愛嫁給本國男性,且娘家後援系統深厚的台灣女性,亦常是解不開、理還亂,更何況是孤身一人遠嫁異鄉的外籍配偶呢?
雪上加霜的是,多數台灣家庭一旦決定迎娶外籍配偶,免不了要比娶台灣媳婦多花一筆安頓親家的經費,加上華人「不孝有三、無後為大」的傳統觀念,像青青這樣的外籍配偶,往往連自己的身心都還沒來得及適應、安頓下來,就要開始面對夫家排山倒海而來的「催生」壓力。
越南新娘阮氏青青透露,當時她剛來台灣,不僅和枕邊人完全不熟,跟公婆幾天也講不上一句話,與她有同鄉之誼的小嬸,更是一抓到機會就「噹」她,「我若在那種情況之下順從夫家的期待馬上懷孕,一定會陷入崩潰!」於是,青青選擇瞞著丈夫偷偷吃避孕藥。
就這樣日子一天天、一年年過去,回想那段與台灣籍丈夫的婚姻,青青說,她只能用「不堪回首」來形容,「因為哪怕曾經也好,我不認為他們家有任何一個人有把我當成家人,真心關心過我、愛護過我!且只要看到我,他們的話題永遠都圍繞在要我趕快生孩子,或是出去工作幫忙老公還卡債。」
那她又是如何認識現任越南籍老公的?是否早有盤算取得台灣國籍後要與前夫離婚?以及與越南籍男友在台共組家庭的這一切?對此青青表示,她不知道其他人的情況,但外籍配偶也是人,正因夫家人待她們不好,視其為買來的物品、甚至傳宗接代的工具,她們鬱悶的情緒才更需要尋找宣洩的出口,否則只有死路一條!
能夠擁有現在的幸福,青青說,說起來還得感謝網路世界無遠弗屆之賜!因為她跟現任老公就是在網路專為越南同鄉開設的聊天室認識的,由於彼此有相同的成長背景,所以很自然地從談天說地、互訴情衷發展到私訂終生,而真正的愛情,不就應該發生得這麼自然嗎?青青強調,或許她與現任老公之間發生情愫的時間點,與前段婚姻確有重疊,但絕非前夫口中所稱,是所謂早有預謀的騙婚行為。
回首來時路,青青表示,做為一個生在越南、長在越南,全身流著越南裔血液的人,過去她連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一名「台灣人」。但如今不僅她實現了這個夢,她所愛的男人,以及被迫分離多年的骨肉,都得以在這片土地安身立命;因此,即使身邊難免有人閒言閒語,她還是很感謝台灣的民主,也以身為中華民國國民為榮。